破裂的中年人(4 / 7)
,一起进步呀,你不觉得很浪漫嘛,我看历史上好多才子佳人都是这么干的。哦对我同你讲,你出差的那段时间我读了……”
周从嘉寻了个空档,赶紧打断:“你喂慢点儿,让我歇一下,要噎住了。”
“这不是怕凉了不好吃了嘛,你也太矫情了,大老爷们儿吃东西就该豪迈!”女人嘴上这样说,手里的动作倒是慢了下来。
周从嘉被陈佳辰的歪理逗笑了,忍不住调侃道:“这是佳人会干出的事情吗?哪个佳人不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?哪个佳人喂猪一样使劲儿往人嘴里塞东西,啊?不吃还不高兴。再说古代的才子佳人讲究一个精神交流,来来来你仔细说说这段时间到底学了些什么,别又扯一堆乱七八糟的野史,正经的你是一点儿不往脑子记啊……你委屈,我还委屈呢!”
“你有什么好委屈的!”
“被人当牲口能不委屈?”
“嘿嘿,我才不委屈。我有什么可委屈的,吃得好睡得香,日子好着咧。你知道嘛,你出差的这几天啊,我带小和去吃了……”
见到周从嘉一改往日的严肃同自己调笑,女人心情大好。捂嘴偷笑一阵后,她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分享着生活趣事。
可是说着说着,陈佳辰忽然止住话头,重重地“唉”了一声后,不无失落地感叹道:“我是没什么可委屈的,我只是,只是替你妈妈委屈……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,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,她却没沾到光。吃也没吃着,住也没住好,就窝在那小山村,儿子孙女不在身边,少多少天伦之乐。上次拿钱给他们,直说生活够好了,没地方花,听得蛮心酸的……她这辈子很苦,老了不说风风光光吧,起码该跟着我们享享福。老两口不愿意添麻烦是一方面,你是不是也……”
欢快的气氛顿时陷入凝滞,周从嘉沉默了好一会儿,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艰难地辩解着:“自古忠孝难两全,我……唉。”
望着男人略显痛苦的面容,陈佳辰心中充斥着无限的怜悯与心疼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周从嘉并非惺惺作态,他确实分身乏术。
婚后没少替周从嘉尽孝,这次她也不是故意要给人添堵,实在因为术后的宋雅兰想儿子想念得紧,眼巴巴的模样着实可怜。
陈佳辰也是个当母亲的,哪里见得这样的场面,当即暗下决心说什么都要劝动周从嘉。同时她又是个当女儿的,再想到自己亦无法常伴父母左右,不免再添一成伤感。
“你也别太难过,我知道你真的太忙了,一门心思全在工作上。你那么有责任心、大局观,本就不该为小家舍大家。你放心!我与爸妈肯定是支持你的,况且我们并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,只是……”
有些话点到为止,女人识趣地拿起茶杯下楼添水。毕竟平心而论,她确实难以苛责对方。
不是没经历过老家的阵仗,以周从嘉的个性,他相当不喜那套攀亲带故的风气,能避则避,故而一年上头难得回一趟村子。
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,陈佳辰时常觉得周从嘉这个人奇怪得很:你说他孝顺听话吧,他叁番五次驳回周父周母走后门的请求,害他们在乡亲们面前丢大脸居然毫不在乎;你说他铁面无私吧,他又积极为家乡建设奔走,迎来送往,活络如泥鳅;你说他目下无尘吧,他倒是喜欢提携村子里出挑的后辈,有资源给资源,没资源就谆谆教诲一番;你说他分文不取吧,他又没少笑纳人家村民送的土特产,而且奇怪的是只收土鸡蛋。
不过奇怪归奇怪,陈佳辰还是挺佩服男人总能巧妙地掌握其中的分寸。哪像她,别人一哭穷一卖惨,甭管是真是假,她必定心软得一塌糊涂,好赖也不分了,哭着喊着求周从嘉帮忙,为此她没少被骂糊涂。
当陈佳辰返回书房时,周从嘉仍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,于幽暗的灯光中蜷缩着身子,投向桌面的目光茫然又放空。
女人见此场景顿时心生怜爱,不由暗自懊恼,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破嘴,人家在外累死累活前途未卜正烦心着呢,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非挑这个时间节点提什么孝顺不孝顺?
把茶杯放回桌垫上,陈佳辰面对着一动不动的周从嘉有些手足无措,她尽量放慢语速,轻轻说道:“方才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,我本意也并非阴阳你,就——你是知道我的,我这个人考虑问题比较简单嘛,我就想着我们多花点力气,贴身照顾,会不会更好一些呢?就说小和吧,这几年算是回到了我们身边,虽说这里的教育水平肯定比不过爸妈那儿,但你一回家好歹有个盼头嘛。”
“我懂你的意思,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说。”既然提到了女儿,周从嘉免不了骄傲起来:“教育水平那都是虚的,小和聪明好学,什么环境都埋没不了她,又有恒心又有毅力,这点像我。”
陈佳辰瞧着男人得意的神情,掩嘴偷笑:“是是是,还好不像我。孩子什么好的都是遗传你的,什么差的都是我的锅行了吧。这么像还闹着做什么亲子鉴定啊,这明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。”
“我什么时候说要亲子鉴定了,又造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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