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人故(1 / 2)
陆玉将陆启给到她的册案一一翻阅,对照她称病期间来拜访的官员名单。
她要筛选。
册案里记录的是和苏氏有过节的官员和其发生的事件大小。
最稳固的团体只能因二者紧紧关联到一起。因利,或因又共同的敌人。
陆玉筛选出和苏氏有过节并且来拜访的人,这些人组合起来就是她想经营的党派雏形。
安梁王病愈。
陆王府外马车辐辏,冠盖云集。陆玉一日下来接待拜访的官员直至日落。除了第一步的筛选,交谈观其言行也是很重要的一步。人的性格做派是否可用可在对话间见初形。
而官员来访,也必然携礼而来,短短一日,陆王府府库已放不下。
除此之外,也有不能人到场,礼先到的。陆玉查看礼官整理的未到府官员的礼单名刺,却意外发现一个名字。
宗正府,沉珩。
宗正府,沉珩,冬腊月廿二,赤木礼箱二箱。
具体送的什么礼官没有记录,陆玉手里的这版礼单不是最终版,因新礼太多,一日尚还整理不完。
陆玉想了想,喊来礼官,“沉宗正今日送的礼是什么,整理出来了吗?”
“尚未,还在整理中。”
陆玉点头,“沉宗正那边来的人今日来时,有说什么吗?”
礼官思索,“并未,只是简单问候了句,放下礼箱就走了。”
陆玉有点吃不准沉珩什么意思。若真有心来访欲与陆王府结交,沉珩就在长安,有何缘由不亲自来?
若真铁了心不欲与陆王府来往,又何必多此一举递礼而来。
“先去看看沉宗正送的什么。”
礼官应下。
陆王府府库礼箱堆积如山。
礼官核对外箱上贴的纸条备注,一件件翻过去,终于找到,却见沉氏送来的两个箱子空了一个。
礼官大惊。“不好,遭贼了。”急急正欲唤侍卫来,却听得身后有声音,“你找箱子里的东西吗?”
“是啊,东西不见了,王府进贼了,快去调侍卫来查……”礼官回身,看清身后之人,瞠目结舌,“你是何人!敢闯王府!”
“殿下……殿下不好了……”礼官急急冲进陆玉书房,“沉家送来的东西被偷了,就是这个人!”
那人被侍卫五花大绑推到陆玉前。
少年被推拉着,身子站不稳,晃了几下险些摔倒。他无辜地抬起头,陆玉看清他的模样。是个美少年,看年纪还未及加冠,衣衫单薄,这样冷的天也没有穿棉衣。眼尾修长秀丽,皮肤白皙,眉目有浅浅的深邃感,似是胡奴与中原人几代的混血儿。
“我不是小偷。我没有偷东西。”少年解释。
陆玉看向礼官,“两箱东西都被偷了吗?”
“是,另一个礼箱里只有一把剑。”礼官将那把剑呈上。
“我和他单独聊聊。”礼官侍卫们齐齐退下。
陆玉捞过那把剑看了看,漆金剑柄镶嵌红宝石,拔剑可观剑锋冽而锋利。她心中冷笑。确是把难得一见的宝剑。但是沉珩送剑几乎是一种隐秘的明示。
“殿下,你要杀我吗?”少年见陆玉冷冷盯着剑,轻轻出声。
陆玉掀眼皮,“你要求我饶你一命吗?”
少年摇摇头,“我已是殿下的人,殿下要杀便杀,只是千万不要将我送回去……送回去要挨打的……”
陆玉拔出剑来,用手帕擦拭剑锋,目光打量对面的少年。“不怕死但怕挨打?”
“挨打会一直痛,还不如死了。”
剑身冷而亮,清晰映出少年花一般的面容。“那我给你个了断如何?”
少年眼睫颤了颤。嘴上虽说死比挨打强,终归还是怕的。但始终没有求一句。静静地低着头。
陆玉提剑走过去。
寒锋亮,冰刃扬起的风擦过少年的脸颊,他紧紧闭上眼,手腕却是一松。
“铿……”陆玉收剑入鞘,回到案前坐下,“你家主人让你来监视我?”
少年揉着手腕,“没有。我就是个礼物,送了便送了。”
陆玉注视着少年的眼睛,少年眼里怯怯的,无措地站着。
“你叫什么?”
“步夜。”
步姓倒是个少见的姓氏。
“老家在哪里?”
“南边。具体是哪里,我不记得了。被卖到长安后,大家都说我不像北方这边的人。”
“我给你一笔钱,送你回老家如何?”
“都行。任凭殿下处置。”少年淡淡的,没有不愿意也没有表现出兴奋。
她打量着他,“我还你清白身,你不高兴吗?”
少年垂落眼睫,“我没什么期盼,也没什么要求,生死对我来说,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。”
陆玉手撑在额头上。不太像来打探消息的。若真是沉珩派来的细作,这样的能做成什么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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