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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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成亲两年,你就没在家里呆过几天!”
曹国公府崇礼堂内,小凤红着眼,背对着李景隆,边唠叨着边整理着行李。
像是个赌气的小媳妇似的,把手里的被褥衣裳使劲的抖搂,眼泪也不争气的落下来,啪嗒啪嗒的落下。
“偏又去那么远的地方,来封信都一年半载的”
小凤说着,用力的擦了下眼睛,咬牙道,“就非要当这个官?”
李景隆就坐在后面,无声的看着妻子,满眼的愧疚。
他大手搓搓脸,低声道,“不是我非要做,而是我现在不能不做!”
自从徐达跟他说让他外放开始,他就一直琢磨这事儿。
这回跟以往不同,他外放为总兵官,倒不是他真的要躲出去,而是他要给人家爷俩一个台阶。让外人还以为,是要历练他李景隆,为了准备以后的大用。
当然,这也是李景隆保住手中仅有的权利,仅有的本钱的无奈之举。
“家里”
李景隆看着妻子晃动的肩膀,“里里外外就都交给你了!你多费心”
“就不能等过了年?”小凤手上一停,带着哭腔,“还差这几天?”
李景隆苦笑,“夜长梦多!”
忽的,小凤的身子一僵。
她懂,她男人要是不马上走,就得在过年的时候往宫里凑。
不凑还不行,凑近了说不得又惹出什么事来!
哗啦!
她把手中的包袱打结,用力的一拍。
然后又用力的擦拭下眼睛,转身朝外走去,口中大声道,“小桃红,去东边库房,把皮货多给爷带上,西北冷!挑狼皮狐狸皮熊皮的。”
“李二,从灶上选几位师傅也跟着爷去,爷吃不惯外边的饭!”
“许嬷嬷让大丫鬟翠儿,小秀把脸儿开了头梳了!给她们预备衣裳头饰金银体已钱,让他们明儿跟着公爷一块去”
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
李景隆起身,拉着小凤。
小凤眼眶通红,低着头,“爷,你出门在外,身边不能没个洗漱的人,这俩丫头都是家里的老人儿,颜色也好,你带在身边,总有个暖被窝的!”
“你别又在这装假贤惠!”
李景隆说着,伸手捏捏小凤的耳垂,叹息半声,“我已经够对不起你了!”
“夫妻之间哪有谁对不起谁?”
小凤眼泪无声的落下,用力的一抹,又是朝外走,“李全,让账房多预备金叶子,爷在路上花起来方便啊!”
一声惊呼之后,她却是被李景隆一把拽在怀里。
“凤儿”李景隆闭着眼,念着妻子的小名。
“起开!”
小凤用力推搡,“外边一堆事儿”
“风儿”李景隆抱得更紧了。
“你撒手你呜呜!”
小凤的拳头,无力的在李景隆的后背上捶打几下,而后紧紧的抱住了丈夫,像是怕丢了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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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无声的过去,天色无声的泛白。
曹国公府的马号之中,数十名家将正在出发前谨慎的检查自已的战马,还有兵器铠甲。
“娘们都滚回屋里去!”
李老歪斜眼,对着边上那些满是不舍的家将女眷们骂道,“爷们们跟着公爷出兵放马,你们他妈的在这哭丧?滚滚滚,败兴!”
另有几辆下人赶的大车,也在忙碌的装车,都是这一行人吃用的用的,零零碎碎不老少。
十来岁的小马倌,不舍的往刚成年的马儿的脖子上套着辔头,口中轻道,“路上慢点,不能撒欢跑,别犯倔,不然要吃鞭子,老歪叔他们可不会心疼你!!”
说着,他忽然的伸后,把马儿的头搂在怀中,眼泪唰唰的落在马儿的鬃毛之中。
“公爷来了!”
忽然,人群为之一静。
李景隆没穿官服,也没穿蟒袍,更没着甲。
就是一身寻常的青灰色的武人常服,外边套着一件貂裘。
“差不多了?”李景隆拎着马鞭,轻声问道。
“兄弟们都轻车熟路!”
李老歪咧嘴笑道,“早准备妥当了!”
“嗯!”
李景隆点点头,目光回望。
崇礼堂的二楼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