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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认输(1 / 3)

房间里没什么阳光,只从很小的一个窗子里斜斜落下来一点,总是将他瘦瘦小小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她的目光触及到那团影子时也会想。

每日被人拳打脚踢时,每日默不作声地走开时,他小小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。

才会让稚嫩软和的五官,显露出那么格格不入的神情。

下定决心教他剑术的那一日,是他那双一点都不像前凉人的眼睛差点被人捅瞎。

她难得坐在他床边,在他昏过去的那段时间里,沉默着看了他很久。

那时她告诉自己,不过是不想让前凉的那些莽夫压过南宋。

但错的就是错的,她再如何自欺欺人,教的时候,终是自感亏心。

于是只敢飞快地同他念了一遍剑诀,又摆弄着他小小的手脚指挥了一遍姿势,便将他扔出去,砰地关上了门。

门窗被晚风吹开的小小缝隙里,他站起身,拍了拍尘,接着捡起一根不伦不类的树枝。

小小的呢喃声里,一招一式是不成样子的歪歪扭扭。

但仿佛骨子里流淌着不容忽视的天赋,出招的那一瞬,定地很像样。

日月交替,寒来暑往,他不过叁岁的年纪,却每日雷打不动,没有一次偷闲。

一日大雪。

雪如鹅毛,铺天盖地地落在他单薄的身上。

她坐在门缝后,看着看着,就又想起其乐融融的那日。

同样的大雪纷飞,她贪喝了好几壶喜宴酒,旁人要逗着抢她纸片时,她拧眉斥退。

酒意上了头,她站定堂前,撒着泼大声嚷嚷。

“都听好了!”

“我以后的娃娃。”

“名叫沉烈。”

“我要他暗夜疾行,风雪无畏。”

“银弓快马,畅意此生。烈烈风华,无人可及。”

“谁有不服,只管来抢!”

往事回眸,浮华喧闹好像是怔怔醒来的一场梦,只剩她一人坐在有些破败的飘窗前。

寒风呼彻贯耳。

她指尖轻颤,莫名觉得冷浸到了骨子里。

现在那个月下披星戴雪,有不输于沉家儿郎坚韧特质的孩子。

自降生开始便有些特殊,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孩子。

叫异类。

回忆是岁月一口口喂给她的毒药。

守城的将领自请投诚时,是她最后一根弦崩断的催命符。

其实砰砰声里,血流不止时,她已有些绝望地意识到了沉家人的选择。

但她总该一试。

终于换得了那男人一句松口。

她跌坐在台阶前时,前来报信的人从她身侧匆匆而过。

她胡语不精,但零星的几个字眼,已经足够。

她果真没有家人了。

那男人看她久久不回神的样子,忽然假惺惺地问她可还有旁的相求。

她盯着满地的血,要求同那个投诚的将领见一面。

她记得那个名字。

那是她当时在军中最信赖的下属,是她一点一点自最底层提拔上来的心腹。

她不明白,边疆十年,总意气风发地站在她身侧的少年,何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。

人总是比自己感知中要敏锐得多。

或许呆愣地坐在原地等旧部时,她心下已隐约有了答案。

这么多年来,许多事情,她也不是全无所感。

就像她一直说服自己,五年前的那一场败局,是出于自己一时谋划不清,大意失算时。

内心也并非真的不曾存疑。

于是当事实揭露,发觉最后的一点侥幸也灰飞烟灭,真相大白,的确辩无可辩时,她也并没有围观的人所期待的那般万念俱灰。

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原来那日浴血奋战,她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别人乱箭穿心,苦等援兵不来时。

大军就在五十里开外的山上遥遥相望。

她的旧部被人五花大绑,临刀架颈,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原本所向披靡的大军被人一点点歼灭吞噬。

兵戈绝望的厮杀声中,皇帝派来的暗兵轻轻在他耳边威胁,告诫他想活下去,就闭好嘴。

被压回京问罪时,他一遍遍细读强按到他身上的罪状,条条例例,只觉可笑。

识时不清,延误军机,难当大任。

桩桩件件,都是当今天子再贴切不过的描述。

用词这样精准,怕是自己也觉得亏心。

当年的事后,他并未告诉沉家余众,只是默不作声认下骂名。

当时时局混乱,被以各式各样的缘由降罪问罚之人数不胜数,世人看不清缘由,他们这些身在局中之人却明白得很。

对沉家,皇帝的心头大患已去,如今沉家尚可保全,但倘若此事昭于天下,沉家满门莽烈,又怎会善罢甘休,只怕又是灭顶之灾。

他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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